跟随山西中医学院附属医院经方研究室高建忠老师抄方,每每有令人欣喜的收获。普通的病,平淡的方,也总能给学生们以思维上的震撼。
口疮,是临床常见病,多从火论治,就如同《诸病源候论·唇口病诸候·口舌疮候》所言:“手少阴心之经也,心气通于舌;足太阴脾之经也,脾气通于口。脏腑热盛,热乘心脾,气冲于口与舌,故令口舌生疮也。”笔者跟师抄方渐明白,治疗口疮也需要圆机活法。即使治火,也颇多讲究。
案1:郭某,男,35岁。口疮反复发作2年,伴有咽痛,时“清嗓”。近两周足跟疼痛。纳可,便调。舌质暗红,舌苔薄白,脉象细弦缓。
处方:藿香12克,炒鸡内金15克,防风 3克,连翘15克,射干15克,牛蒡子12克,僵蚕12克,蝉衣9克,桔梗12克,生甘草3克。5剂,水煎服。
案2:朱某,男,20岁。口疮反复发作3年。面色偏白,语声低微。纳可,便调。舌质淡暗,舌苔薄白,脉象细缓。
处方:党参10克,茯苓10克,白术10克,炒鸡内金10克,山楂10克,炙甘草3克。7剂,水冲服。
按:案例1治火,高建忠老师用泻黄散加减。泻黄散后世多用于泻脾胃伏火。老师取方中藿香、防风两药,以取其轻清升散之意,原方中防风用量独重,而老师则少佐防风寓升发脾中伏火;藿香以醒脾行胃、快气和中。患者主证口疮痛、咽痛、咽不利,此为肺经痰热,则不用原方中石膏、栀子,而用连翘、射干、牛蒡子、僵蚕、蝉衣以清热化痰利咽。
高建忠老师临证治疗上焦火热病症,每取藿香、防风两药与清热药相配伍,辛散寒清,老师说,这是学自金元医学的“辛苦法”。
方书中多用甘草泻心汤治疗反复口疮,高建忠老师却常用泻黄散为首方,泻心汤善后。取泻黄散轻巧灵动,且善后多用半夏泻心汤加减。”
案例2处以四君子汤,乍看匪夷所思。仔细思考,又合情合理。此患者口疮痛,但疼痛较轻,红肿不显。又无其他明显不适,呈现的是一派脾气不足之象,而脾主肌肉四肢,亦可引发口疮。
高建忠老师在其文章《理中汤治疗口疮》中写道:“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不读书,绝不易想到理中汤可以治疗口疮疼痛。”不跟师抄方,也想不到四君子汤可以治疗口疮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