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吃冬虫夏草？”在门诊中，曹洋教授经常被患者这样问。即使一些经济不太宽裕的患者，也千方百计凑钱买。
他能理解这种心情。患上癌症，几近绝望，总想找到救命药。冬虫夏草的光环，让其“抗癌形象”有巨大吸引力。
曹教授却实话实说：“现在把冬虫夏草炒得太贵了。很多人有一个误区，觉得越贵的就是越好的。”
他认为，若以中医药治肿瘤，其实很多中药的性价比都比冬虫夏草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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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想象成救命稻草”
而据现代药理研究，冬虫夏草被证实有调节免疫、抗肝肾损伤、降血糖、降血脂等作用，其中也包括抗肿瘤。
比如，基础研究证实，虫草水剂对小鼠S180肉瘤、小鼠皮下移植Lewis肺癌的生长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还能增强6-巯基嘌呤、环磷酰胺的抗肿瘤作用。
简单理解，就是说，在动物实验中，冬虫夏草既能抑制某些肿瘤生长，也能增强体内某些化疗药物的抗癌作用。
“我们特别强调，不要把它想象成救命稻草、效果有多么好。”
曹教授表示，很多基础研究确实证明冬虫夏草对抗肿瘤有一定作用，但这些研究还处于比较初级的动物实验阶段。
“事实上，不仅是冬虫夏草，有很多药物，在基础研究中都证实有抗肿瘤的作用。但基础研究之后，在实际应用中，具体需要多大的剂量、能有多大程度上的效果，现在都是不确定的。”
另外冬虫夏草的抗肿瘤机制之一，是调节免疫功能。
“但能调节免疫功能的中药非常多，不只是冬虫夏草。很多健脾补肾、补血、补气的药物，比如人参、黄芪等等都有增强免疫功能的作用。”曹教授说。
至于说冬虫夏草能减少放化疗的毒副作用，目前认为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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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长期大量吃，才可能有效
曹洋教授认为，冬虫夏草的定位应该是一种辅助治疗药物。
“虽然说起来好像很好，方方面面的作用都有，但需要长期大量地吃，才可能有一定的效果。而且，也不是立竿见影的、非常强的效果。吃几天就有明显的效果，这肯定不现实。”
曹教授反复强调，冬虫夏草不是神药。不管广告如何吹捧，患者要理性面对。尤其经济条件并不宽裕的肿瘤患者，要量力而行。
“这么贵的药，要长期吃，大量地吃，花费是非常大的。如果经济条件允许，或者有亲朋好友送了一些给你，那在做积极的抗肿瘤治疗之余，可以配合服用。但如果经济上不是特别宽裕，有限的钱不花在做正规治疗，而用来吃冬虫夏草，指望这个药物起作用，这是很不明智的，得不偿失。”
换而言之，若有钱，吃倒无妨。若孤注一掷、把命押在它上面，可不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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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性价比药物有的是，何必单恋这个“坑”。
因为成本太高、疗效太缓和，临床上冬虫夏草用得并不多。
“也不会把它当作是一种专门治疗肿瘤的药物。如果用其他价格低一点的虫草来替代，效果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况且，在抗肿瘤方面，其实很多中药也能起到冬虫夏草的作用。
“冬虫夏草可以调节人的阴阳平衡，所谓‘阴阳双补’，这是它的特殊之处。其他药物，要么滋阴要么壮阳，很少有这样的特点。只不过，这一点作用实际上也是比较弱的。”
曹洋教授认为，想要尝试通过中医药治疗肿瘤，其实很多中药的性价比都比冬虫夏草高得多。
“比如身体虚弱的肿瘤患者，我们会根据他的体质情况，四诊合参、辨证论治，开一个处方，给他调理。其中包含多种药物，合起来一剂药可能也就二三十块钱，但效果有可能比单纯吃冬虫夏草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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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草制剂不是肿瘤专用药
市面上还有一些含有虫草成分的中成药，比如百令胶囊、金水宝胶囊等，多属于非处方药。
“百令胶囊、金水宝胶囊等，都是很常见的中成药。”曹洋表示，事实上，这两种药物都不是专门用于肿瘤患者，很多患者都可以用。
比如百令胶囊，其说明书上标明的功能主治范围为：补肺肾，益精气。用于肺肾两虚引起的咳嗽、气喘、咯血、腰背酸痛；慢性支气管炎、慢性肾功能不全辅助治疗。其中并不包括任一种肿瘤。
“如果要用于肿瘤患者，那也是作为一种辅助用药。比如身体虚弱的，或者做了放疗化疗之后的肿瘤患者，为了减少放化疗的副作用，可以用这些药物，有一定的帮助。”
在医院里，百令胶囊一盒42粒，74元。价格远远低于正常的冬虫夏草。冬虫夏草太贵，能不能用这些中成药替代？
“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当然是完整的冬虫夏草更好。这种中成药并不是用真正的冬虫夏草做的，而是人工的发酵体制作而成。”曹洋说。
比如，百令胶囊的成分就是人工培养的冬虫夏草菌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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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草有砷，别歪解为抗肿瘤“药性”
前段时间，国家药监局发布消费提醒，说市面上的冬虫夏草存在砷超标。
但有一种说法认为，冬虫夏草的抗肿瘤疗效也有“砷”的功劳。真如此吗？
砷在自然界的存在形式分有机砷和无机砷。其中，无机砷中最常见、毒性最强的是三氧化二砷，也就是俗称的“砒霜”。它确实能治病。
“三氧化二砷制剂在治疗肿瘤上，尤其是对治疗某些类型的白血病有很好的效果，是中国治疗白血病非常有名的一个药物。前卫生部长陈竺院士，就是专门研究三氧化二砷治疗白血病的。现在发现，三氧化二砷制剂对治疗一些实体瘤也有一定作用，比如肝癌等。”曹洋教授说。
但他并不认为，冬虫夏草中的砷，是抗肿瘤起效的原因。
“三氧化二砷治疗肿瘤，有很严格的研发过程，不是随便用就能治疗有效。而且，到底用多大的剂量，能治疗什么肿瘤，都要由一系列临床和基础实验来证实。”
别说抗肿瘤，说砷本身就是冬虫夏草有特殊功效的原因之一，曹教授也不赞同这种观点。
“得出一个科学的结论需要非常严谨的过程。如果是砷在起作用，那就拿砷去研究，用研究数据来证实。不能说虫草中一直都砷超标，就理解为这是起效原因之一。我觉得这样的解释是非常不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