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阳化气，阴成形”理论探讨软组织肉瘤的发病机制及治法
软组织肉瘤是一类起源于软组织及内脏器官的间叶组织恶性肿瘤，其发病机制目前尚不明确，发病原因可能与外伤、家族遗传、化学刺激、病毒感染、放射线刺激等因素有关。该病好发于四肢、躯干和腹膜后，恶性程度较高，转移和复发的可能性较大，5年总体生存率低于10%[1]。目前，临床治疗软组织肉瘤仍以手术为主，但局部切除后易复发和发生转移，即使是局部广泛切除术后的复发率仍较高，预后差，放化疗效果不理想[2]。软组织肉瘤属中医“肉瘤”“筋瘤”“血瘤”“石疽”等范畴。中医认为，该病的基本病机为阳气不足，气化异常，致寒湿、痰浊、瘀血等有形阴邪滞留体内，日久成瘤。中医药辨治该病有着独特优势，本文试从“阳化气，阴成形”理论出发，探讨软组织肉瘤的病因病机及其治疗原则，以期为软组织肉瘤提供新的诊疗思路。
1“阳化气，阴成形”理论浅析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阳化气，阴成形。”“阳化气，阴成形”是相对于物质的运动状态而言的，物质的弥散状态属阳，凝聚状态属阴。正如《景岳全书》言：“阳动而散，故化气，阴静而凝，故成形。”阳主动，阴主静；阳气散，阴气凝。人体不断运动的极细微物质化生“气”，阴气宁静、抑制，聚气而为形，即“气合而有形”。化气与成形是阴阳的两种运动形式，相互对立又相互统一。“有形化无形，无形生有形”，其中人体之气既是这一气化过程的推动力，又是其中间产物。精化气，为有形化无形；气化精，为无形化有形。《道德经》云“有生于无”“有形与无形”，“化气与成形”不断运动转化，激发物质与能量的相互转化，推动和调控人体的新陈代谢，调整脏腑功能，从而维系人体的生命过程。人体内在的整体性也是阴阳二气对立统一的结果。《周易》言：“立天之道，曰阴与阳，一阴一阳之谓道。”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阴静阳燥，阳生阴长，阳杀阴藏……此阴阳反作，病之逆从也。”阴阳之气运动有序、平衡、稳定，人体则健康无病。若阴阳之间动态平衡失调，则人体易受病邪侵扰。《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言：“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无论阴阳哪一方偏盛或偏衰，均可致精、血、津液等有形之物运化失常，或瘀滞不行，或凝聚为癥积。若阳气不足，温煦及推动无力，则“阳化气”不及，致“阴成形”太过，而出现寒凝、水湿、痰浊、瘀血等病理产物[3]，日久形成肿块。
2 中医对软组织肉瘤的认识
软组织肉瘤属中医“肉瘤”“筋瘤”等范畴。先天不足、外感六淫、内伤七情、饮食不节等导致机体阴阳失衡、脏腑功能失调，经脉闭阻，气滞血瘀，痰凝湿聚，邪毒蕴结，从而形成痰核、肿块。《灵枢·九针论》曰：“四时八风之邪客于经络之中，为瘤病者也。”《灵枢·刺节真邪》言：“虚邪之入于身也深，寒与热相抟，久留而内著……邪气居其间而不反，发为筋瘤。”提示软组织肉瘤的发生可能与正气不足、外邪内侵有关。《丹溪心法》曰：“人上中下有痰块者，多属痰；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提示软组织肉瘤可能由痰随气结而发，发无定处。《外科正宗》曰：“肉瘤者，软若绵，硬似馒，皮色不变，不紧不宽……乃五脏瘀血浊气痰滞而成。”提示软组织肉瘤可发生于皮肉之内，由痰瘀互结而成。《医林改错》言：“肚腹结块，必有形之血。”提示结块的病因病机与痰血凝滞有关。
现代医家在古人认识的基础上，对软组织肉瘤有了新的认识。裴正学教授认为软组织肉瘤的发生与先天不足、寒凝气滞血瘀、痰湿凝聚有关，临床表现为单发或多发肿块，疼痛肿胀，四肢怕冷，倦怠乏力，胸腹胀满，舌苔白腻，脉滑[4]。袁长深等[5]认为肉瘤的形成是由正气虚弱、邪气乘袭、癌毒内淫等导致机体阴阳失调，脏腑功能紊乱，出现阴寒气滞、瘀毒热郁、湿浊留滞等病理变化，痰、瘀、毒相互搏结，日久积滞，渐成有形之肿块。蒋士卿教授根据多年的临床经验，认为软组织肉瘤性属阴，乃阳气虚弱，化气不足，致使阴寒凝聚之有形之邪郁于体内，日久致病，其根本原因在于“阳化气，阴成形”功能失常。
3“阳化气，阴成形”失衡为软组织肉瘤的发病机制
人体阳气偏衰，则阴气偏盛，表现为“阳化气”不及，“阴成形”太过。《灵枢·百病始生》言：“积之始生，得寒乃生。”“阳化气”功能不足，不仅会直接形成水湿等无形之阴邪，还可因阳气的运动过缓导致脏腑功能减退，气、血、津液等基础物质不能正常输布和代谢，再加上阴寒之邪偏盛，使基础物质积聚于局部而形成痰瘀等有形之邪，痰瘀日久阻塞经络，致使气滞、血瘀、痰凝，而成肿瘤。总之，软组织肉瘤的形成是由“阳化气，阴成形”功能失常引起的。孙耀先等[6]认为，肿瘤的本质是“垃圾阴精”，其形成与“阳化气，阴成形”功能失常有关，阳气不足（阳化气能力减弱）时，阴精难以敷布全身，进而停聚于机体某处，变成瘀血、痰滞、浊气等“垃圾阴精”。夏克春等[7]认为，肾阳为先天之本、五脏阴阳之本，是调节脏腑功能的中心，肾阳不足则气、血、津液代谢失常，痰瘀、寒滞、瘤毒等停留于机体组织间形成肿块。李爽等[8]认为，阴寒凝滞，易损伤阳气，阳化气能力减弱时，阳气不能正常布散全身，阴精无法弥散全身，进而停留于机体某处，变成“阴成形”。“阳化气，阴成形”是对软组织肉瘤产生机制的高度概括。蒋士卿教授认为，软组织肉瘤为阴邪凝聚体内日久所致，其性属阴。该病患者术后、化疗后易损伤肾阳及脾胃，致使气血生化不足，后天之阳失去滋养，故使患者阳虚更甚，终成阳虚瘀结之证。
4 温阳化气是治疗软组织肉瘤的基本原则
软组织肉瘤的发生和发展与人体阳气盛衰关系密切。《素问·生气通天论》记载：“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素问·调经论》言：“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之。”阳气具有温煦、宣发、推动的作用，气能行津，是气血、津液输布和排泄的动力。因此，保证“阳化气”的正常进行，实现阴阳平衡是治疗软组织肉瘤的关键所在。温阳化气，旨在调整阴阳，既能消除阳虚病因，又能消除痰浊、水饮、瘀血等病理因素，减少有形实邪积聚，治疗时应在温阳的基础上酌情给予化痰、活血、行水治疗。
阳气充足，则阴寒积聚自化，若阳气衰弱，气化无力，“气不化水”则可以引起精、血、津液输布及排泄障碍，并形成痰、饮、水湿、瘀血等病理产物，久之积聚成形。和贵章教授认为脂肪肉瘤是由寒湿侵体，伤阳聚阴，湿凝成痰，留伏组织、经络而发，痰湿阴邪蓄积体内，阻络滞气，凝血恶变，以回阳玉龙膏加味治疗收效显著[9]。欧秀梅等[10]认为肾藏元阳，肿瘤的主要病机为命门火衰，阳虚寒痰凝结，即“阴成形”太过，治疗主张扶肾阳以化阴寒、散凝结，用温肾阳之方药治疗临床疗效显著。研究表明，温阳散寒代表方阳和汤能下调荷S180肉瘤小鼠肿瘤组织中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缺氧诱导因子-1α（HIF-1α）蛋白表达，减少肿瘤组织的供血与供氧，从而抑制肿瘤组织血管生成及肿瘤组织生长[11]。
5 小结
“阳化气，阴成形”功能失调是软组织肉瘤的病机之一，“阳化气”功能不足为根本内因，“阴成形”功能亢进为病理表现。“阳化气”功能不足，气化异常，导致机体阴精输布和排泄失常，水饮停聚、寒湿凝滞、瘀血痹阻而发病。水饮、痰湿、瘀血为阴邪，非温不散，故治疗上以温阳化气为基本治疗原则。
来源：中国民间疗法 作者：梁磊 魏丹丹 李闪闪 王杰 苗丽丽 蒋士卿
河南中医药大学 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