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石膏汤是《伤寒论》中治疗热病后期阴伤低热、津亏体力不足的方剂,因此被称为清补之方。临床上此方应用十分广泛,为养阴清热补虚之典范,今笔者试从《伤寒论》所述及其方证角度探析阐释这一经典方剂,为临床应用此方提供参考。
《伤寒论》第397条:“伤寒解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竹叶石膏汤主之。”竹叶石膏汤方由竹叶、石膏、半夏、麦门冬、人参、甘草、粳米七味药组成。本方是张仲景用于调理热病后期的清热养阴方,具有退虚热、消烦热、养气力、止汗、解渴、止呕、止咳等功效。
竹叶石膏汤适用于里证、阳证、虚证、热证,并兼有津液不足,但不兼有瘀血、水毒和食毒,是由里热汗出以致伤津,津伤而阳不亡所致,其证见时欲呕、心烦等。张仲景曰其主治“虚羸少气,气逆欲吐”,《和剂局方》则曰其可“治伤寒时气,表里俱虚,遍身发热,心胸烦闷;或得汗已解,内无津液,虚羸少气,胸中烦满,气逆欲吐,及诸虚烦热,并宜服之”。笔者参诸医籍所载及诸医家经验,归纳其具体方证可为:身热,恶热,汗出,时时恶风,背微恶寒,口渴,口舌干燥,心烦,小便黄赤,大便偏干,气喘,时欲呕,怠惰乏力,消瘦,面色偏白或红,腹壁按之菲薄,食欲较差,脉数而细。
其次,若基于循证医学证据,从辨病而言,竹叶石膏汤则可用于以低热、口干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如热性病后期恢复阶段、口腔溃疡、肿瘤放化疗后、消化道疾病等;亦可用于以消瘦、肌肤干燥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如多发性硬化病、帕金森病、肿瘤晚期等。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容易腹泻、恶寒、精神萎靡、四肢怕冷、舌上有厚苔或者舌淡、脉沉细弱等具有阴证症候表现的患者不适合使用本方,故临床应用时需辨证应用。
笔者曾治一患者,男性,65岁。患者经前列腺穿刺术后即开始发烧,体温每日在38℃左右,最高38.6℃,经口服布洛芬、静脉输液等治疗3天后,仍未退烧,每日烧起即烦躁不安,患者及家属颇为着急,欲求快速退烧之法,因此求诊于笔者。刻证:患者发热,体温偏高时常深呼吸,发热时怕风,热退则不怕风,汗出多,晨起口苦,恶心,口干,口渴,胸闷心烦,小便正常,大便干,体力不佳。患者形体消瘦,下肢偏于干燥。舌暗红,舌苔黄白微腻不润,脉弦滑数。与竹叶石膏汤合小柴胡汤加黄连、枳实,2剂。越明日,查房时询问,患者诉服药一剂后,发热已退,现体温36.9℃,期间大便2次,自觉排便后胃口好转,身心舒畅。服药2剂后,患者已无不适,微觉口渴,嘱其将息,饮温水以善后。
竹叶石膏汤作为一首具有强壮补益作用的清热方,临床应用其实十分广泛,因为它既能清热养津又能止呕止咳,还能增进胃口。绝不像后世一派苦寒或甘寒滋腻之方,虽当时清热有效,但往往胃气因此而伤,致使病情缠绵,转辗不绝。
临床上竹叶石膏汤常与柴胡类方合用,用之于消化系统、呼吸系统、神经系统等各类疾病;亦可与麦门冬汤合用,主治以咽喉不利、咳嗽等为主要症状且属阳证、热性、虚性者。诸同道于临床应用此方时,当以证候为依据,判别患者之病位、病性,以患者当时之刻证为依据,随证治之,切不可执于病名。(翟惠奇 易立琛 罗诗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