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性科学、大数据和人工智能介入中医药学术领域，将为中医药学术发展带来哪些变革？在整体观思想影响下的传统中医学术构架、诊疗模式和人才培养，在现代科技文明背景下究竟该怎样生存和发展？中医药与以信息革命为代表的现代科技文明会产生什么样的碰撞？沿袭传统的研究方式还能推动中医药学术的现代发展吗？信息文明时代出现的问题，还能从农业文明时代寻找解决方案吗？……种种疑问摆在了《中医文化蓝皮书》课题组面前。
带着这些疑问，北京中医药文化传播重点研究室主任、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药文化研究与传播中心主任毛嘉陵，带领团队，开始了调研工作。经过一年的研究，7月19日，成都中医药大学正式发布的《中医文化蓝皮书——中国中医药文化传播发展报告（2016）》中，进行了回答。
发现中医药学术“怪圈”
通过对中国历史上各时期中医药图书与期刊文献、中医经典和学术名著形成时期、中医核心学术理论和各家学说形成时期、中医药临床诊疗技术形成时期、中医药历代名医活动时期等数据的梳理，课题组发现，从远古到20世纪，中医学术发展已进入一个“怪圈”。
即：中医药在受到西方现代科学文化的猛烈冲击后，经历了“中西医汇通”“中医科学化”“中西医结合”“多学科发展中医”等一系列改造运动。在中医学术理论体系的创新和突破方面还有所缺失，中医学术发展本想搭上现代科学的“快车”，实现自身的现代化改造，然而却背离初衷，开始“回归”古代，但是已不可能回到古代环境。
毛嘉陵认为，“怪圈”的主要原因是，现代化发展中存在着中医药文化的“缺失”，在信息时代重振中医，不能按照历史的环境来发展中医。
坚持文化核心价值观体系
“目前中医学术发展已进入瓶颈期，中医学发展与现代科技的融合并不融洽，但中医药学术界却并未从中医药科学文化知识本体、中医药学术发展模式和中医药文化核心价值体系上去深刻反思。”毛嘉陵如是说。
毛嘉陵领衔的课题组，通过对中医药学术信息数据进行深度调研，期望从大数据角度，展示中医药学术的真实状况和水平。
他们从中医药文化核心价值观和认知思维的层次，提出未来中医药学术发展的新模式，从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角度，构想未来中医药结合现代信息科学文明发展的蓝图。
学术发展模式指在特定时期、地域内，人类在认识世界、探索未知和创造知识的过程中，所持有的信念、思维方式和基本方法等综合因素，经过概括提炼出一套可供参照执行的规范，具有理论性、学习性、模仿性、指导性和评价性。
课题组根据中医药学术体系的特征，将中医药学术发展模式定义为将中医药发展中所坚持的宏观整体认知世界的基本理念、主要的认知思维与行为准则、学术研究应遵循的原则、知识本体的学术特征、专有技术、评价标准与纠错等综合因素，经过概括提炼出来的一套具有文化价值和倾向性的规范。
该报告最新研究指出，中医药文化虽然博大精深，积累了丰富的学术信息和临床经验，但其可以核准的知识点和临床经验却并未出现爆炸性增长，仍然处于有限的可控范围之中。而这些学术信息最缺乏的就是客观数据的标准化采集和量化分析，这是中医现代发展中的最大障碍。
对此，毛嘉陵将未来中医学术发展的新模式称之为“未来自然整体型”中医药学术发展模式。
“中医药必须随时代的发展而发展，前提是始终将中医药文化三大核心作为必须坚持的底线和评判标准。”毛嘉陵认为，应认真发现和客观评价中医药学术发展的缺陷，解放思想，创造中医药的现代科研组织形态、学术传承模式和科学文化传播方式。
引入大数据等现代科学方法
据毛嘉陵透露，此次发布的新学术发展模式最主要的特征就是坚持中医药文化核心价值观体系，在宏观整体认知指导下，引入互联网、大数据、复杂性科学、人工智能等现代科学成果和科学方法，实现与现代科技文明的有效对接。
他认为，该模式将推动中医药学术发展的“四大升级”：中医整体观的“大数据化升级”、中医象思维能力的“智能化升级”、中医药信息采集与分析的“工具化升级”、中医临床诊疗技术的“资源化升级”。使传统的初级整体观、认知思维和行为方式实现一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飞跃。
毛嘉陵分析到：“复杂性科学和大数据介入中医药学术领域，有可能实现无伤害性地诠释和证明中医药，而人工智能则有希望助力中医药临床水平的整体提升。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复杂性科学等现代科学最新最前沿的成果，虽然不一定能彻底解密和升华中医药，但无疑为中医药的现代发展提供了一次难得的探索机会，有望提高中医药在现代社会中的生存和发展能力。”
因此，中医药只有真正融入量化数据、分析研究量化数据、评价量化数据和应用量化数据，才能与现代信息文明社会接轨。
“中医学术在未来的发展中，要充分利用信息文明时代的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复杂性科学、量子力学、弦理论、基因组测序、大数据、互联网、云计算、智能科学、循证医学、转化医学、精准医学等一切现代科技成果，来创新中医学术发展模式。”毛嘉陵说。
他认为，这些现代科技成果在促进中医药学术发展中，可以从不同角度帮助中医弥补其自身的不足，克服和消除缺乏量化的茫然不精准、缺乏数据的历史尴尬和没有中医专用设备的局限，使其整体的、宏观的、粗放的医学认知能够在微观信息、精确量化和数据支撑等多个方面获得重大突破，创造出具有颠覆性的学术成果，从而使宏观整体认知能够更加精准地认知世界、更加确切地维护人体健康。(丁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