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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中的玉札及其药用价值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光阑珊处。
 
这首《青玉案》是辛弃疾的著作,描写元宵节绚丽多彩的热烈场面,词牌《青玉案》因东汉张衡《四愁诗》“美人赠我秀丽段,何以报之青玉案”句而得名。
 
美玉入药有乾坤
 
中华民族有着悠长的爱玉传统,延绵千年而昌盛不衰。在古人心中,玉是正人人格和美好道德的象征。《诗经》曰:“言念正人,温其如玉。”《礼记》说:“古之正人必佩玉,正人无故,玉不离身,正人于玉比德焉。”
 
孔子总结正人爱玉的原因,赋予玉仁、知、义、礼、乐、忠、信、天、地、德、道11种尊贵品德,他说:“夫昔者,正人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细致以栗,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如队,礼也;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乐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傍达,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力见于山川,地也;圭璋特达,德也;天下莫不贵者,道也。诗云:言念正人,温其如玉,故正人贵之也。”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在前人论说基础上,进一步将玉的品德归纳为仁、义、智、勇、洁5种,他说:“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能够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桡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
 
在中华文化传统里,玉是纯洁、美好、善良、典雅、华贵的象征,如称赞美人为玉女,称赞住处为玉堂,夸奖衣服为玉衣,夸奖美食为玉食等。除了欣赏之外,玉仍是重要的药材,韩愈在《进学解》中说:“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生之良也。”文中的玉札,是两种中药的名称,一种是玉泉,另一种是和玉泉密切相关的地榆。
 
真玉润肺镇心神
 
“折琼枝认为羞兮,精琼爢认为粻。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认为车。”(屈原《离骚》)玉为硅酸盐类角闪石族矿物透闪石的隐晶质亚种软玉,或蛇纹石族矿物蛇纹石的隐晶质亚种岫玉,性味甘、平,归肺、胃、心经,具有润肺清胃、除烦止渴、镇心、明意图成效,用于喘息烦满、消渴、惊悸、目翳、丹毒的治疗。《雷公炮制药性解》载:“玉屑色白性润,宜入肺部,肺得其养,则烦渴诸证何自而生。又主灭瘢云云者,所以肺主皮毛,成效之所必及也。”《圣惠方》载:“真玉十两,粟壳一升。上以水一斗,煮粟壳取汁五升,去粟壳澄滤。却以此汁煮玉至三升。旋分呷服之”,具有镇心神的成效,可治疗虚劳烦渴;“白玉二钱半,寒水石半两。为末,水调涂心下”,可治疗小儿惊啼;《普济方》载:“白玉、寒水石各一两。上为末,米醋调敷患处”,可治疗赤游丹毒肿;《圣济总录》载,用真玉平处一面磨面上瘢痕,久则无痕。
 
不同色泽的玉,其药效也有差别,《医林篡要》说:“玉分五色,苍养肝,赤养心,黄养脾,白养肺,元养肾。皆能镇心安神。屑为末,傅身面,能悦泽肌肤,图灭瘢痕。口含玉屑,则能生津止渴。盖其气恒润而体恒温。”
 
服食玉屑能伤身
 
“乾坤有精物,至宝无文章。雕琢为世器,真性一朝伤。”(唐代韦应物《咏玉》)由于对玉的崇拜心思,加上玉的确有必定的药用价值,古代术士过错地认为服食玉屑能够摄生,乃至羽化登仙,这种思想在古代医学典籍中也有反映,如《名医别录》载:“(玉)屑如麻豆服之,久服轻身,长年。”《马鸣先生金丹诀》说:“玉屑常服令人精力不乱。”
 
古人服食玉屑的最常见方法是用美玉制成浆液,命之为玉泉,《神农本草经》载:“玉泉,味甘,平。主五脏百病,柔筋强骨,安魂魄,长肌肉,益气。久服耐寒暑,不饥渴,不老神仙。人临死服五斤,死三年不变。一名玉札。”古人服食玉屑的诗词也有许多,如南朝庾肩吾《答陶隐居赍术蒸启》:“味重金浆,芳逾玉液。”南朝刘潜《谢晋安王赐柑启》:“削彼金衣,咽兹玉液。”唐朝吕岩《忆江南》:“二八应机堪采运,玉琼回首免荣枯。”宋代释文珦《游仙》:“唯服玉石脂,千年貌不枯。”
 
但长时间服食玉屑并不能达到摄生长命的意图,乃至因而而减寿,承露盘的故事就是最好的例子。汉武帝为了修仙长生,相信方士之言,用露珠和玉屑服用,结果仍是一命呜呼,《资治通鉴》载:“春起柏梁台,作承露盘,高二十丈,大七围,以铜为之,上有仙人掌,以承露,和玉屑饮之,云能够长生。”唐代诗人寒山在《诗三百三首》讽刺此事说:“常闻汉武帝,爰及秦始皇。俱好神仙术,延年竟不长。”但承露盘的故事并没有到此为止,三国时期,魏明帝曹叡为了长命,竟然派人到长安拆取承露盘,继续用露珠和玉屑服用。唐代诗人李贺在《金铜仙人辞汉歌》诗中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携盘独出月荒芜,渭城已远波声小。”曹叡服食玉屑的不良后果更为明显,他只活了35岁。
 
地榆入药胜珠金
 
“旧国青山阔,仙岩绿桂春。金壶柱史客,玉札上清人。学雾应成市,泠风肯待旬。他年留半剂,牝谷愿凝思。”(宋代宋祁《徐帅北归》)地榆被称为玉札,和古代服食玉有关,古代术士认为用地榆酿酒,能够溶解玉屑,如此服食作用更为明显,《抱朴子》云:“玉,能够乌米酒及地榆酒化之为水,亦能够葱浆消之为,亦可饵认为丸,亦可烧认为粉,服之,一年以上,入水不沾,入火,刃之不伤,百毒不犯也。”地榆本身也是古代术士服食的首要药品之一,《神仙服食经》云:“地榆,一名玉札。北方难得,故尹公度曰:宁得一斤地榆,不必明月珠。其实黑如豉,北方呼豉为札,当言玉豉。与五茄煮,服之可神仙。是以西域真人曰:何以支长久?食石畜金盐;何以得长命?食石用玉豉。”
 
地榆是蔷薇科地榆属植物,因“叶似榆而长,初生布地”而得名;又因“花子紫黑色如豉,故名玉鼓”;还由于“其臭兼酸,其色则赭,故《别录》又叫酸赭”;地榆炒食或凉拌,都有黄瓜的味道,所以它还有单个名叫“黄瓜香”。此外,地榆的别号还有白(鼠尾、西、花椒、线形、红)地榆、地芽、野升麻、马连鞍、水橄榄根等。
 
“宁得一把五加,不必金玉满车。宁得一斤地榆,不必明月宝珠。”(《金楼子》引古语,《诗纪》作鲁定公记载古语)地榆能成为古代术士服食的首要药品,也源于其良好的药性。地榆属凉血止血类常用中药,药用广泛、作用明显,因而民间关于地榆药性的俗语也许多,如“地榆酸涩寒,止血不尴尬,凉血并解毒,烫伤妙难言。”“家有地榆皮,不怕烧脱皮;家有地榆炭,不怕皮烧烂”等。
 
地榆以根入药,性味苦、酸、微寒,无毒,归肝、肺、肾、大肠经,具有凉血止血、清热解毒、消肿敛疮的成效,用于吐血、咯血、衄血、尿血、便血、痔血、血痢、崩漏、赤白带下、疮痈胀痛、湿疹、阴痒、水火烫伤、蛇虫咬伤的治疗。《神农本草经》载:“(地榆)主妇人乳痓痛,七伤,带下病,止痛,除恶肉,止汗,疗金疮。”《本草选旨》载:“地榆,以之止血,取上截炒用。以之行血、取下截生用。以之敛血,则同归、芍。以之清热,则同归、连。以之治湿,则同归、芩。以之治血中之痛,则同归、萸。以之温经而益血,则同归、姜。大略酸敛寒收之剂,得补则守,得寒则凝,得温暖而益血归经,在善用者自得之罢了。”
 
“叶如榆树认还非,布地出生土欲肥。疗却恶疮脓可散,除将风痹步如飞。烹茶酿酒功非小,烂石烧灰力岂微。尚得一斤医血痢,宝珠明月不为希。”(清代赵瑾叔《地榆》)地榆性味苦寒,善泄血中之热而凉血止血;味兼酸涩,又能收敛止血,可治疗多种血热出血之证,尤其是下焦血热之便血、痔血、血痢、崩漏等。地榆配伍生地黄、白芍、黄芩、槐花等,可治疗血热便血;配伍槐角、防风、黄芩、枳壳等可治疗痔疮出血;配伍生地黄、黄芩、牡丹皮等可治疗崩漏下血;配伍马齿苋、仙鹤草、当归等可治疗血痢。地榆苦寒能泻火解毒,味酸涩能敛疮,为治水火烫伤之要药,可单味研末麻油调敷,或与紫草、龙脑研末调敷。
 
“葛洪炼丹欲飞仙,地榆为火玉为丸。可怜世无长生药,登峰造极也徒然。”玉和地榆同被称为“玉札”,作为药材,它们都是“医生之良也”,但如果现在仍服食它们摄生,则不免要贻笑大方了。(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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