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阻塞性肺病(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 中医学属 “肺胀”范畴，主因多 种慢性肺系疾病反复发作，迁延不愈，肺脾肾三 脏虚损，从而导致肺气不利，肺气壅滞，胸膺胀 满不能敛降。临床表现为喘息气促，咳嗽咳痰， 胸部膨满，憋闷如塞，唇颊发绀，甚者出现神昏、 喘脱等危重证候。近年来，毒邪致病理论日益受 到重视，大量临证也已证实，在肺胀病发病过程 中，脏腑功能失调所产生的痰浊、水饮、瘀毒等 内生毒邪，是肺胀的主要致病因素。王永炎院士 曾在20 世纪80 年代率先提出 “毒损络脉、毒损脑 络”理论 ［1 ］ ，后被诸家延伸推广，为肺胀发病过 程中出现的肺胀神昏学说提供了理论指导。内生 毒邪积聚损伤脑络，积久致神昏是宏观和微观的 结合，为临床辨证提供思路。
1 毒邪致病溯源
《说文解字》载 : “毒，厚也，害人之草，往 往而生” 。所谓害人之草，是指对农作物有害的繁 茂的杂草。中医学中 “毒”的含义主要包括以下 几方面: 一泛指药物或药物属性; 二指病名，如 丹毒、阴阳毒; 三指病因，如热毒、瘀毒; 四指 治法，如解毒、攻毒; 五为虚词，某些情况下为 满足证名的字数，以 “毒”字作衬托，如湿毒下 注，病因为湿邪，毒字无特殊含义 ［2 ］ 。《素问·五 常政大论》首从病因角度谈毒，即寒毒、热毒、 湿毒、燥毒及大毒苛毒，王冰注曰 : “夫毒者，皆五行标盛燥烈之气所致” ，反映了偏盛之气为毒， 即邪盛者为毒。之后诸家对毒邪致病有所探究， 至明清王孟英、叶桂、薛雪等温病大家使外毒学 说日渐丰富，他们大多认为温热病多由外受毒邪 伏于膜原而发。与此同时，医家们开始认识到 “毒邪”亦可 “由内而生” ，而火盛生毒是内生之 毒最为常见的发生原因。当代大多学者认为，邪 气亢盛剧烈或蕴结日久可化为毒，六淫之邪过盛 可化为风毒、寒毒、暑毒、痰毒等，另外病理产 物蕴结日久可化为火毒、热毒、瘀毒、痰毒。正 如清·尤在泾所言 “毒者，邪蕴蓄不解也” 。正是 毒邪的这种破坏作用，才使得疾病来势凶猛、过 程缠绵、危害深重。
2 毒邪致病与肺系疾病
随着中医学病因病机研究的不断深入，毒邪 在疾病发病和转化中的作用日益受到重视 ［3 ］ 。在 诸多疾病研究过程中，如脑血管病、心血管病、 糖尿病等，毒邪致病理论不断被重视和强化。其 中，在呼吸系统疾病中毒邪致病理论也得到深入 推广。姜良铎 ［4 ］ 认为甲型 H1N1 流感患者中医学基 本病因是风热毒邪，风热毒邪传变迅速，毒热贯 穿整个病程，毒热耗气、元气暴伤是甲型 H1N1 重 症患者主要病机，另外重症患者可分毒热闭肺， 毒损肺络、津血外渗，毒邪内陷、内闭外脱三期 辨证论治。刘晓明等 ［5 ］ 从毒、虚探讨肺间质纤维 化发病病机，认为毒损肺络、邪毒顽恶难解、痰 瘀胶结、正气损耗是肺痹相关肺间质纤维化的病 机关键; 脏腑损伤增加毒邪化生，而毒邪内伏可进 一步损伤脏腑之正气，终致毒、痰、瘀、虚互结， 病势缠绵，变证丛生。卢绪香等 ［ 6 ］ 认为痰瘀之毒内 伏于肺是其病发病基本病机，治疗应扶正托毒，重 点治痰、治瘀，方可延缓病程进展，改善预后。
3 毒损脑络与肺胀神昏
COPD 多因反复咳喘，日久不愈，肺脾肾受 损，气道不利发为缠绵难愈之病证，由于长期反 复发作、迁延不愈、病情加重后期常伴有肺性脑 病，其病死率较高。关于肺胀的古代文献记载， 《灵枢·肺胀》曰 “肺胀者，虚满而咳喘” ，阐明 肺胀的病机主要是肺气虚损。随着后世医家对本 病的深入研究，提出新的理论，如 《景岳全书· 喘促》言 “实喘者有邪，邪气实也” ，表明本病的 发病与毒邪入侵密不可分。肺胀发病的根本是正 气不足，继而感受六淫之邪毒而发病。肺气不足 久而累及脾肾，全身津液代谢失常，聚而成痰， 痰浊阻滞气机，气滞而血行不畅，停而成瘀; 痰 源于津，瘀源于血，津血同源，痰瘀胶着，外邪 更易侵入，久而气血逆乱，激动痰瘀之毒，上蒙 清窍，终致机体失去脑神之统领，神机失守，神 昏闭厥，神智异常。痰瘀之毒既是病理产物，又 是病因所在，故毒邪致病是肺胀神昏发病过程中 主要病机及关键所在。不少医者治疗肺胀神昏， 以化痰、祛瘀为基本法则，醒神开窍以治疗肺胀 神昏。鄢新华 ［7 ］ 在西医综合治疗基础上，采用豁 痰活血化瘀中药治疗老年肺心病急性发作期并发 肺性脑病 38 例，发现治疗组可改善肺性脑病的临 床症状、降低死亡率等，疗效明显优于对照组。 综上所述，肺脾肾三脏虚损与痰浊、瘀血、毒 邪相互影响，交互为患，形成痰瘀之毒，气机逆乱 而上蒙神窍，从而造成肺胀神昏，毒邪在肺胀神昏 复杂病因病机中起重要作用，因此从瘀痰之毒论治 可为肺胀神昏治疗和预后评估提供新思路。
参考文献
［ 1］ 王亚平. 痰瘀 “伏毒” 损伤肝络说在脂肪性肝炎临床辨 治中的意义［ J］ . 上海中医药杂志， 2007， 4( 1) :38- 39．
［ 2］ 张杰， 尹艳艳， 王芝兰 . 中医毒邪辨析［ J］ . 中医药信 息， 2007， 24( 2) : 5- 6.
［ 3］ 常富业， 王永炎 . 中风病毒邪论［ J］ . 北京中医药大学 学报， 2004， 27( 1) : 3- 6.
［ 4］ 姜良铎 . 论风热毒邪致病— — —甲型 H1N1 流感的中医 病因病机探讨［A］. 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年会， 2010: 4- 7.
［ 5］ 刘晓明， 张伟 . 从毒、 虚论述肺间质纤维化的病因病 机［ J］ . 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4， 30( 4) : 306- 308.
［ 6］ 卢绪香， 钱卫斌， 张伟 . 肺系病缓解期从痰瘀毒论治 ［ J］ . 中医药学报， 2012， 40( 4) : 62- 64.
［ 7］ 鄢新华 . 38 例老年肺性脑病采用中医治疗疗效观察 ［ J］ . 中外医疗， 2010， 29( 26) : 35.
作者简介: 张艳霞，女，34 岁，博士，主治 医师。研究方向: 中医药防治呼吸系统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