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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纲目》作用原理 同性相从

古代医家不只由本草的形、色、气、体等表象中概括出了同形相类、同色相通、同气相求、同类相召等效果原理,并且从对动物、植物甚至矿藏的固有特性的调查中,总结出了另一效果原理——同性相从。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新增了白花蛇“通治诸风”的重要功用,在解说其根据时说:“风善行数变,蛇亦善行数蜕,而花蛇又食石南,所以能彻骨搜风,截惊定搐,为风痹惊搐、癞癣恶疮要药。取其内走脏腑,外彻皮肤,无处不到也。”白花蛇所以能通治“破伤风,小儿风热,急慢惊风搐搦”诸风,乃是根据其“善行数蜕”,而“风善行数变”的原因。“鳝善穿穴,无足而窜,与蛇同性,故能走经脉疗十二风邪,及口喎、耳目诸窍之病。”“象肉臃肿,人以斧刃刺之,半日即合。故近时治金疮不合者,用其皮灰。”穿山甲因性“喜穿山”,故药性善走窜,“专能行散,通经络达病所,某处病,用某处之甲,更良”。又“以其食蚁,又治蚁瘘”“水蛭最喜食人之血,而性又缓慢善入,缓慢则生血不伤,善入则坚积易破,借其力以攻积久之滞, 自有利而无害也。”“凡有翼能飞之物,夜则目盲。伏翼又叫天鼠,即鼠类也,故日出则目暝而藏,日入则目明而出,乃得阴气之精者也。肝属厥阴,而开窍于目,故资其气以养肝血,而济眼力,感应之理也。物有殊能,必有殊气,皆可类推。”
 
有些动物,习性纷歧,故其成效也多端。蝉蜕一因“其性善蜕,故退目翳,催生下胞”;二因“其蜕为壳,故治皮肤疮疡瘾疹”;三因“其声清响,故治中风失音”;四因“昼鸣夜息,故止小儿夜啼”。李时珍且谓:“大略治脏腑经络,当用蝉身;治皮肤疮疡风热,当用蝉蜕,各从其类也。”故张志聪说:“学者知蝉性之来源,则知蝉蜕之医治矣。”与之相应,蛇蜕“入药有四义:一能辟恶,取其改变性灵也,故治邪僻、鬼怪、蛊疟诸疾;二能去风,取其属巽性窜也,故治惊痫、癜驳、喉舌诸疾;三能杀虫,故治恶疮、痔漏、疥癣诸疾,用其毒也;四有蜕义,故冶翳膜、胎产、皮肤诸疾,会意从类也。”
 
动物如此,植物、矿藏亦然。淡竹叶“因竹叶生中半以上,故主治多在上焦”“生竹上,故治上焦”“除上焦风邪烦热”。何首乌有“男女二种,遇夜则交,有阴阳交合之象,故能令人有子”。《医学实在易》论百合、苏叶医治失眠时说:“其(百合)花朝开暮阖,紫苏之叶朝挺暮垂,俱能引阳气归阴分。”芒硝“以消物为性,故能消五金八石,况乎五脏之积累,其能比之金石之坚哉!久热即是邪热,伤寒热邪结中焦,或停饮,食则胃胀闭,极少投之,可立荡除”。蓬砂“其功能柔五金而去垢腻,故治噎膈积累、骨鲠结核、恶肉阴溃用之者,取其柔物也;治痰热、眼目障翳用之者,取其去垢也。”“金性坚刚重坠”“金制木,重镇怯,故镇心肝,安灵魂”。铁性重坠,故“镇心平肝,定惊疗狂”。
 
对本草同性相从之理,唐容川在《本草问答》中有集中性的阐明:“禽兽血肉之品,尤与人之血肉附近,故多补养,比草木、昆虫、金石之品,更为收效……动物之攻,尤甚于植物,以其动之性本能行,而又具攻性,则较之植物本不能行者,其攻更有力也……穿山甲功能穿山,从地中出,故能攻疮脓使之破,又能攻坚积使之散。水蛭锐而善入,又能吮血,故主攻血积。虻飞而食血,故主行上下之血……动植之物性皆不冷静也,惟金石性本冷静,故凡安灵魂、定精力、填塞镇降,又以金石为要……朱砂之镇补心神,则直归于心,以添补之。龙骨亦重,能潜阳气,故亦能镇心神。白银能定惊,小儿惊风、孕妈妈胎动,多用之,乃是以肺金平肝木,以重镇制起浮也。赤石脂、禹余粮,石中之土,又具涩性,故以之填涩肠胃。铜乃石中之液,色赤象血,故能入血分,功能熔铸坚凝,故能续接筋骨,为跌打接骨之药。”
 
上述这些均是从物之性者,即“所谓因其用而为使者”。然本草同性相从之理,还有一义,即“因其所胜而为制也”。正如《神农本草经百种录》所云:“蚕,食桑之虫也。桑能治风养血,故其性亦附近。僵蚕感风而僵,凡习尚之疾,皆能治之,盖借其气以相感也。僵蚕因风以僵,而反能治风者,何也?盖邪之中人也,有气而无形,穿经透络,愈久愈深,以气类相反之药投之,则拒而不入,必得与之同类者,和入诸药,使为乡道,则药力至于病所,而邪与药相从,药性渐发,邪或从毛空出,或从二便出,不能复留矣,此即从治之法也。风寒暑湿,莫不皆然,此神而明之之道,不专恃正治奏功也。”其他如独活,“有风不动,无风反摇,又叫独摇草。故治风。”天麻,“有风不动,无风发摇,一名定风草”,故“治诸风眩,头旋眼黑”。“水萍生于水中,而能出水上,且其叶入水不濡,是其功能敌水者也。故凡水湿之病,皆能治之。其根不著土,而上浮水面,故又能益皮裘之疾”等,均当如是观。
 
有意思的是,同性相从这一古老的原理,在今世科学研究进程中还能找到其踪迹。如草药雷公藤能医治关节炎、过敏性皮肤疾病,我实地考察了其效果,调查到它的免疫抑制效应,然后移花接木,初次发现了雷公藤医治各类慢性肾炎、狼疮性肾炎、紫癜性肾炎的效果,推行于全国。最近又证明晰雷公藤二萜内酯化合物在肾移植急性排异反响中所起的效果,全面阐明晰其免疫抑制效果的特色。(张效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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