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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医 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

今年4月16日清晨,天气大好,我们一行乘车穿行在黔东南雷山县的山里,山路崎岖十八弯,景色奇美。我们此行目的是拜访望丰乡公统村一位非遗传人——苗医王增世。我在车上遐想,苗医或许像一些苗药广告中的模样:头上缠着厚厚的头巾,穿着蓝色土布民族服装,留着白色山羊胡子……

在山坳中,错落的房屋显得很安逸。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我们到了王增世苗医的家,出来迎接我们的王苗医比想象的要年轻,从外表上看与我们汉族也没什么区别。他热情地把我引进他的家,也是他的诊所、传习所、药房和仓库。屋里挂满了锦旗,都是病人病愈后送来的,据说这些都是新的,过一段时间就要清理一下,否则屋里放不下。说话间来了一个小伙子送锦旗,他是替他“老表”送的,老表是中学生,腕骨骨折,用了王苗医的药材很快就好了,这次是表示感谢,同时要再取一些药回去巩固疗效。

随后我们看了他家阁楼上的药材和房顶上晾晒的药材,面对各种树根、枝条,我们能认识的不多,多数药材据说多是从山上采来的,有些就是在家门口房前屋后采过来的。我们在看药材的时候已经有病人来了,王苗医马上又去接诊病人,病人接二连三地来,多数是骨伤病人,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是外伤导致截瘫,下肢已经没有知觉,王苗医看后说可以治愈,他以前治愈过类似的病人;一个中学生胫骨骨折,已经打了钢钉,为加速痊愈过程也找到王苗医;还有一些来自外省的病人经别人介绍慕名而来……王苗医神态自若地一一听取病人和家属的倾诉,熟练地抚摸测量患处,取出已经配制好的药物,药物有外用的,有内服的,服用方法也有不相同的。有些病人直接在房间里就敷上外用药物……

几乎每个病人都有陪伴的家属,不一会儿,屋里屋外坐满了人,没有板凳坐的只好站在那里,他们互相交换着各种信息,显得有些嘈杂拥挤。王苗医却旁若无人,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给病人看病、取药、讲解,有些病人的诊治甚至是在交叉进行的,他不慌不忙,周围的世界似乎都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病人。

正在奇怪有些看完的病人怎么还不走时,时光已经到了中午,王苗医的家人习惯地收拾出一块地方,请大家吃饭。没有人客气,王苗家人和病人、家属、来访者等等。数十个人围在一起坐在小板凳上吃饭,没有板凳的就站着吃,吃完就自己添饭,真有一家人的感觉。

吃饭的当口,听大家又议论起来,不只异口同声地称赞王苗医起死回生的医术,还交口赞成他的医德,按他家的规矩,首次看病的人不用交钱,但治好以后病人会送上一些回报,有些家穷的人就送上一只鸡作为酬谢,更有甚者,王苗医可能连鸡也不收。找王苗医看病的,有些是因为就近方便,有些是因为去了大医院没有治好,有些感觉大医院治疗周期太长,也有些干脆就是因为到大医院缴不起医疗费用……

王增世是贵州省第三批非遗传承人,已经祖传八世,是当地享有盛誉的苗医。当地有俗话说:“千年苗医,万年苗药”,在黔东南的雷公山上,蕴藏着上千种苗药。王增世土生土长在这里57年,对于苗药药材的生境、外形、功效、禁忌,都了然于心。每到采药季节,他要像父辈和祖先一样,先去拜祭苗族药王,乞求护佑,不仅是护佑自己,更是为了护佑苗族的乡民和更多的患者。苗医药蛇伤、骨伤疗法是国家级第2批非遗项目,在当地有个传说,凡是治疗骨伤的苗医自己都有过自我医治骨折的经历,凡是治疗蛇伤的苗医自己都有过自我医治毒蛇咬伤的经历,其道理无法解释,但事实就是如此,县非遗中心的侯天江主任告诉我,他采集的众多苗医无一例外。采集工作告一段落,对于一些病例非遗中心还要追踪,患者或者家属的联系方式也被保存了下来。

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今天主要分布于贵州省东南部、广西大苗山、海南岛及贵州、湖南、湖北、四川、云南、广西等省区的交界地带。苗医追求人体自身整体阴阳平衡,标本兼治,师法自然。我想这与苗族居处在深山之中有着密切的关系。由于苗族各个支系既有联系又相对独立,各地的苗医药必然有着不尽相同之处。我们在总结苗医药时最好加上地域之名,可以相对准确。如雷山苗医药,湘西苗医药等等。深山中生长着苗药,苗药培育了苗医,苗族民众离不开苗医,苗医也离不开苗族民众和深山。有人曾劝王苗医到大城市去挣大钱,他说:“离开了雷公山,没有了药材,我拿什么治病呢?”他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当地有关部门保护好雷公山的生态环境。“环境好,药材资源才充足,苗医药才有存在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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